第41章
“回来了?”江幽菲半梦半醒,鼻音有点重。 南青见她对自己不设防不避讳,才要忍不住叹气,至少可以看得出来江幽菲对她不感兴趣。 但她就不一样。 从麦芽糖开始,她就对她很感兴趣。 以前睡在同一张床,只当是寻常搭档。 现在不行,南青很敏感。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。 “这么早睡?”她坐在床边,迟迟不敢上去。 而在江幽菲看来,是她忙得没空上床。 她揉揉眼睛,穿得还是薄如蝉翼的雪白襦胸裙,眼前一抹亮色,即便在夜晚也非常吸人眼球。 南青虽不好色,可做不到对她不起一丝波澜。 她不动声色挪开视线,直接坐到茶桌边,给自己倒茶装模作样道:“本来想回来眯一下,但突然想到镇北王的灵位,就睡不着。” “待会我继续处理公文。” “殿下还是睡会儿,臣女已经将被窝暖好了。”江幽菲今天的声线特别柔软,发出任君采撷的诱惑,她丝毫没察觉自己此时多么的暴露。 只觉得女人之间一起共枕,没什么可避嫌的。 何况她们已经不止一次在一起睡觉。 南青听到撒娇般的声音,她茶杯差点没端稳,还得表现出往常那般姿态。 “真不用,脱衣服很麻烦的。”她故作嫌弃身上的衣服。 没想到江幽菲今天不知道贴错什么门神,非要伺候她。 “无妨,臣女替您更衣。” “我衣服有馊味。” “臣女替您洗。” 南青见她还说不通,直接整急眼了:“我说的是里面那件,你懂的,很私人的物品。” 江幽菲忍不住挑了挑眉:“那又何妨?臣女一样可以替你洗。” 总觉得今天的殿下,特别不对劲。跟自己说话还背对着她。 她有些不耐烦放话:“到底要不要上床?” 南青坐在凳子上扭扭捏捏,挪来挪去,最后还是选择不拒绝了。 她直接脱掉外袍,钻进被窝,然后卷起自己背对着里床的江幽菲。 江幽菲这才满意平躺,只是没了被子,她忍不住扯了扯被子:“殿下,臣女没被子盖了。” 南青此时已经把头缩进去当鹌鹑,尽管她一直压制自己怦怦乱跳的心,可被窝都是江幽菲独有的清香,她一下子走神把被子让出一块。 江幽菲直接钻进来,紧紧贴在她的背上,还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。 直到她温柔说:“殿下,晚安。” “晚安。”南青终于放松身体,闭上眼睛,享受着同床共枕的一夜。 翌日醒来,南青发现身边已经没人。 她起身坐在床上,整个人都有点发懵。 没想到太好睡,一觉到天亮。 她撑在床上的手不自觉摸向江幽菲睡过的地方,发现早就冷冰冰,应该天没亮就出去了。 刚要收回来,发现还摸到一个玉佩制的长筒。 她取下来塞子,倒出一根纸条,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。 南青瞬间心里有底了。 “原来如此,镇北王有遗腹子的传闻是真的。” 这便是纸条的内容。 江幽菲显然已经查清楚了。 不过她是怎么查到的?纸条内容还附注,让她去找老兵所一位叫宁伯的老人。 南青决定今天就去找老人。 镇北王的灵位一天不好好处理,别有用心的人就一直会拿着这件事不放。 南青简单用完早餐,就让人去请宁伯过来。 御卫军士兵去老兵所的影子,很好被远处的酒楼所捕捉。 包厢里有两个男子,一位儒袍男子,一位孔武有力披着狐氅的男人。 儒袍男子端着折扇遮在脸前,笑眯眯说道:“主公,看来雁南王正为灵位一事头疼。” 男人粗粝的声音沉道:“他必须头疼。若同他那皇爷爷一般德行,随意处置镇北王的灵位,日后所有人都有理由反对雁南王在荒北的统治。” “哪怕他治水成功,已收揽许多民心。” 儒袍男子:“主公,你明知道镇北王的尸骨在安宁侯那里,府内不过是个衣冠冢,岂非让观望的势力认为您大题小做?” 男人明显自信满满:“不必本宗主动手,其他人就够雁南王喝一壶。” “余下只需要推波助澜便可。” 儒袍男子闻言感慨万分:“应该是主公,害怕受过恩惠的人,忘记镇北王吧。所以雁南王才要倒霉。” “但您不得不承认,雁南王可比其他人心思正。其他人未必还记得老王爷,只是想打着老王爷的旗号反对......” 男人阴冷斜了他一眼,生生掐断他接下来的话。 儒袍男子立即合上扇子,打在自己嘴上,端起瓷杯:“错了,错了。我自罚一杯茶。” 与此同时宁伯被请到王府,踏进王府那一刻,只见悬在上方已然变成雁南王府。 他的双眼陷入了阴影之中,闪烁着毫无遮掩的寒芒。 等踏进王府却发现内门的牌匾仍旧悬挂着镇北王府,宁伯有瞬间的呆滞,随后默不作声低下头,跟着士兵走进王府。 故地重游,宁伯的心情非常沉重。 王府外不断有人窥探里面的动静。 尤其亲眼目睹宁伯进府,还没有人出事。 这些人各自传信,飞鸽,将此事报告于自己的主家。 无数惹人注目的飞鸽,飞鸟往郊外散区,杨武带着人巡逻,顺便记下了大概的方位。 当南青接触江幽菲推荐的宁伯,老人家驼着背,步履阑珊,却没有拄着拐杖。 “老奴,拜见雁南王殿下。” 南青打量他好会儿,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,就平手:“老人家起来吧。” 宁伯起身后低着头:“多谢殿下。” 南青让人搬椅子过来给老人家坐,宁伯没有急着坐,反而打量屋内陈旧的设施。 南青搬来这间书房就没怎么动过八宝架上的东西,除了书案,乱了些,其他地方都扫过。 “赐茶。” 当她重新在那把办公的玄黑官椅上一坐,明显感觉有道刺骨阴冷的视线,从自己的脖子扫过。 第27章 南青下意识摸摸脖子, 感觉凉飕飕的还以为天气转凉。 等热茶上来,南青举杯朝老人家道:“宁伯,听说您是老兵所的前辈, 本王初来乍到, 还请日后多多担待。” 尽管她对眼前的宁伯一无所知, 可她相信江幽菲的情报。 宁伯少言寡语,举起茶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。 南青看着就觉得喉咙烫, 慢慢喝一口,稍微带点甜的滋味, 她不由感叹道:“半个月前本王还在喝苦水,今天终于改善了些。” 而且到了夏天她还有一天能搓两次澡的资本。 实际上作为雁南王,不管当地资源够不够,作为统治者, 都有优先享受的特权。 只不过南青不喜欢剥削来的享受。 南青喝完热茶,感觉身上暖和不少,还出了点汗, 她摸了摸脖子,微凉,心想昨晚跟江幽菲同床共枕太紧张,以至于导致落枕? “宁伯, 本王请你来目的,想必您也很清楚?”南青放下手不忘先探探口风。 宁伯终于抬起头, 双目阴沉地凝视着她。不语。 盯得南青头皮发麻,要不是打听过这老人家性格孤僻,她还以为自己欠他好多钱。 见老人家迟迟不肯打开话题, 她唯有主动提起:“关于镇北王牌匾一事,你进来时, 想必已经亲眼所见。” “本王初来乍到不知如何处理旧人遗物,又知镇北王在荒北的民心,所以讨教你老人家,有何看法?” 宁伯终于开口,声音非常沙哑,就像含着把沙子在嘴中,听起来令人难受:“区区牌匾并无大碍,您如今才是荒北的王,有权处置他的遗物。” 南青追问道:“那灵位呢?” 宁伯再度沉默下来。显然比起牌匾,灵位更难处理。 南青见他不开口,便站起来在大厅内踱步,她很明白镇北王的尸骨根本不在王府,王府只是一个旧权力象征罢了。 即便只是个象征,余威还在,仍旧能够影响人心。 而她作为新任统治者,首要任务就是铲去旧王的余威,以免影响自己的地位。 这也是为什么,外界悄悄观察的人都认为她会为了立威,第一时间就会镇北王留下遗物动手。 可他们都只是从一个普通的统治者的角度去看。 其实南青心里很清楚,物品是死的,人走茶凉也是无法抵抗的岁月枯荣,而留下来的,人的意志才是最难消得。 宁伯的态度就能代表外面所有人。 她不怕将心比心,直接对宁伯开门见山道:“本王其实并不太在意外面人的口碑,今天叫你来,是我知道那四百万两是您捐赠的。”